餐飲業復蘇遇“黑天鵝”：聚合支付嘩啦啦疑資金鏈斷裂，合作方涉違規挪用資金？

作者 / 周文猛

一家服務超過40萬餐飲企業，年交易額高達7000億的餐飲SaaS系統服務商，正在陷入一場信任危機。

近日，陸續有商家反映，自己的資金在餐飲系統服務商“嘩啦啦”的系統里無法取出。此前他們額提現時間是“T+1”，如今卻要等上二三十天甚至更久。

(資料圖片)

對此，嘩啦啦官方證實“提現周期延長”事實，客服稱主要原因是近期支付系統服務器正在升級，一些業務操作變成了人工操作，因此出現“延遲”。

然而，有知情人士向新浪科技透露，系統升級只是對外口徑，實際情況是由于嘩啦啦此前收購某項目缺少資金，后引入了某基金作為借款人借款收購，但由于該基金突然暴雷要求回購款項，最終導致嘩啦啦出現資金缺口。

此外值得注意的是，嘩啦啦并無支付牌照，而是與有支付牌照的第三方愛農驛站進行合作。有分析認為，嘩啦啦與愛農驛站屬于關聯公司，不排除兩者挪用客戶資金的可能性。但該說法未得到證實。

針對此現象，多位律師向新浪科技表示，如果存在擅自挪用的行為，則違反了《非金融機構支付服務管理辦法》的規定，屬于違規行為，將向違約商戶償付本金并支付相應利息，同時還將受到相應的行政處罰。

“提不了現，要餐飲人的命！”

在黑貓投訴【投訴入口】上，近30天以來，已經先后有數十家商戶投訴稱遭遇“嘩啦啦收銀系統提現難”問題。其中，最早的一例投訴出現在12月9日，涉訴金額為3474元。而在隨后的投訴案例中，涉訴金額數量和投訴密度均大幅提升。

其中，最高的一例涉訴金額達125.36萬。據該投訴商戶表示，從12月初至今，該公司使用嘩啦啦軟件收款后無法提現，嘩啦啦方面已經欠公司集團下屬多個公司共計百萬余元，但多次和嘩啦啦客服溝通卻得不到處理，推諉拖延，嚴重影響了公司正常運營，導致無法給門店員工開工資，供應商結算款進貨也受到影響。

其他投訴商家則直言，嘩啦啦存在“私自占用公司財產”等行為。

那么，嘩啦啦商戶遭遇“提現難”問題的主要原因何在？

在與新浪科技溝通中，嘩啦啦官方客服人員給予了“系統升級導致拖欠”的言論。若加急提現可以申請登記，但登記后多久能到賬，上述人員未能給出具體時間。

“真的難以想象，作為一家餐飲SaaS企業，在互聯網企業業務系統上云已經大行其道的當下，他們卻因為服務器系統升級而選擇用人工結算的方式給40萬商戶結算提現，而且公司的系統竟然升級了一個多月還沒有完成。”有IT技術人員質疑道。

在該人士看來，如果客服人員的說辭不是為公司現金流出現問題而找的臨時說辭，那至少也證明，“這家餐飲SaaS企業的業務系統真的足夠拉跨。”

系統升級還是挪用資金？

有接近嘩啦啦的知情人士透露，“嘩啦啦此次出現拖欠商戶交易資金，或與公司遭遇債主催債導致現金流緊張有關。”這為嘩啦啦平臺出現“提現難”問題指出了另外一種可能——“因為催債，急需大量資金還債的嘩啦啦，可能動用了部分平臺商戶資金用于業務周轉。”

該知情人士透露，作為獨立第三方餐飲SaaS企業，嘩啦啦并沒有《支付業務許可證》，它是通過與第三方支付公司愛農驛站合作開展支付業務。但從股權關系來看，目前嘩啦啦與愛農驛站關聯關系十分復雜，且存在資金關聯交易。

據天眼查數據，嘩啦啦主體單位為“北京多來點信息技術有限公司”，而這家公司的A輪投資方“北京格致璞科技有限公司”，其實是愛農驛站法定代表人萬穎彥參與持股的一家企業。在持股比例上，北京格致璞科技有限公司持有北京多來點信息技術有限公司30.44%股權，是目前嘩啦啦最大單一持股股東。

“此前，嘩啦啦曾在收購某項目時出現資金短缺。彼時，某基金先增資到由愛農驛站法人萬穎彥擔任法人和董事長的谷泰科技，后谷泰科技再借錢給嘩啦啦用于收購，但由于后來基金出現暴雷，要求回購增資款，這直接導致了嘩啦啦目前需要緊急還欠債務的情況。”

經查詢，北京愛農驛站科技服務有限公司從2018 年至今，在支付領城共收到三張罰單。在2022年7月及 2019年2月，愛農驛站受到中國人民銀行營業管理部的處罰，主要違法行為包括違規進行非同名資金劃轉等。此次處罰金額高達716萬元。

此外，愛農驛站還于2022 年10月，受到國家外匯管理局北京外匯管理部的處罰，主要違法行為是：違反規定將境內外匯轉移境外。處罰金額172.5萬元。

在最近的2022年7月，還因為違規操作受到人民銀行的處罰，愛農驛站頻頻出現的金融逾矩行為，難免不讓外界對其與關聯公司之間資金交易的合規性心生質疑。

商家的損失誰來承擔？

鑒于上述情況，中國政法大學知識產權研究中心研究員趙占領指出，嘩啦啦無支付牌照，而是與有支付牌照的第三方愛農驛站進行合作。所以，消費者向餐飲客戶的資金應該在愛農驛站在銀行開立的備付金專用存款賬戶，正常情況下嘩啦啦無法挪用餐飲客戶的資金，即使挪用通常也應該是愛農驛站所為。但考慮到嘩啦啦與愛農驛站屬于關聯公司，不排除兩者挪用餐飲客戶的資金的可能。

“若出現挪用行為，則違反了《非金融機構支付服務管理辦法》的規定，屬于違規行為。”趙占領認為，嘩啦啦向商戶承諾的正常提現期限是T+1，這是該服務商對于商戶的合同義務，如果未能按照承諾的期限支持提現，首先構成合同違約，消費者可以依法提起訴訟，要求嘩啦啦返還提現金額并賠償相應的損失。

此外，北京國樽律師事務所合伙人律師趙儒琳同樣表示，依據中國人民銀行發布的《非金融機構支付服務管理辦法》第三條，非金融機構提供支付服務，應當依據本辦法規定取得《支付業務許可證》，成為支付機構。支付機構依法接受中國人民銀行的監督管理，未經中國人民銀行批準，任何非金融機構和個人不得從事或變相從事支付業務。他建議商戶開展民事訴訟進行維權，“商家可以依據與嘩啦啦簽訂的服務協議，確定嘩啦啦違約時間，最終計算出自己的損失以及嘩啦啦應承擔的違約責任，據此可以向法院提起違約之訴。此外，商家也可以計算出自己損失的金額以及相應的利息損失，向人民法院提起侵權之訴。”